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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

2020-05-28 06:31阅读数() 加入收藏

  〇

  我是惯于沉湎过去的人。生性缺乏对未来富于诗意的憧憬,如今我几乎依托回想确定我现在的生活。生活太难,不似一滴晶莹的露珠也非海的怒吼,似梦但不是梦,无止尽的机械循环。当然我可以说,“上帝”选择人类并不仅是他有奴役自己的聪明而是还有超越自我的理性。

  以前的事了。封存的记忆偶而裂开缝,透出一缕缕青光萦线,抖动于我的体内,四处游弋。

  一

  空气持续乾燥充盈血腥的闷热。

  我汗涔涔、滑润的全身骚痒似的不自在。太阳、尖叫、大喘气等激烈的事物和行为有悖于我寂寞的天性。我想象一位白面书生,瘦高、清瞿、肌肤冰凉,他迷茫、凄凉地吹箫,远处有些水鸟、渔火出没,水光粼粼,我身不由己陷入如梦如泣的风光中。

  我“活着”显然是一种滑稽的说法。

  我喜欢猫以及猫不依附人、独立自主的个性。我看不惯狗见人就吠的坏脾气。

  被拘捕的理由和经过都非常简单。一位春风满颐的警察或许恼怒我的镇定自若、似笑非笑之表情。

  “我跟你们去吧。”我为我预料的准确如卸重负同时也茫然无奈。我没有嚣张气焰需要打击,我心平气和如梦游般轻盈、飘忽几乎是非常可笑的顾影自怜。

  我想我对人事知之甚少,在我虚无的生活中,构成一件行成证据的事,可能不失为意义。

  二

  大哥建华放下箸大肆批判我对女人散漫、漫不经心、无所用心、守株待兔的生活作风。

  他说:“女人是要追的”。

  我姑且听之任之,客厅里柔和、桔黄色的灯光很适合进餐。“我有权利去指点女人吗?”我早被祖国精美的烹饪术和老庄的催眠术所迷醉养成隋波逐流的习惯。想必世纪末莅临之际女人很难轻松、愉悦的生存。(男人都虚心着呢。)眼看女人深圳、日本、美国满世界疯跑瞎窜顿生凄惶之情,莫名地心疼她们,心疼她们喧哗中的寂寞和热闹中的漂泊。

  我深知女人因情而感人至深催人泪下最终香消玉殆。

  建华提起儿子松动的裤腰讥笑我的古典情绪,“你那位文学朋友玉呢?”他说“玉很特别,有点神经质,不过满善良,这年月聪明又善良的姑娘不多了,个个邪火烧身似的鬼计多端。”我放下碗,摸摸侄儿的大脑袋,“我回去了,妈来时你就通知我。”我不愿意和任何人谈论玉。

  五年以后,玉神秘、传奇般远嫁他乡,我也娶妻生女。隔两年也便是九二年玉又神秘、传奇般远嫁异国,她仿佛在重温旧梦故计重演。玉怎么样走进又走出我的生活,玉对我的情感所产生的影响将继续怎样的影响,我都认为不真实了包括她本人的形像。她自然是美丽的,一副三十年代女明星的乖样子。

  很多年以前,玉穿一件绿军装那年月很时髦也很普通,头发长长的太长了到了膝盖有种古怪的感觉。玉羞涩又兴奋地走下火车。我和建华站在月台上向她招手“我哥,建华。”玉嗯一声,低头,拘谨的不知所措。玉经常表现在人际交往场合的愚笨和腼腆。很多女孩子从小熟稔招呼应酬,口齿伶俐。

  建华摆手说“不用叫了,坐车累了吧。”“还好有人让我坐。”玉说。

  建华大笑,女孩子出门总有男人挺身而起。不是的,我只在三个人坐的位置上挂个角,玉急急地解释。

  玉问我还记得大院里的姜疯子吗?我含糊地点头,“她死了。死得不明不白”她又说。

  我们闲聊着,我们的关系似是而非,温暖而伤感。在此之前我们在峨眉山名叫万年寺的寺庙相拥一夜。雪花漫天飞舞,我们和和尚东拉西扯,火炉旁的和尚说他是社会主义和尚,他正在学邓选,玉和我都深感佛门包罗万象。假如不从楼梯走下金发碧眼的青年男子,大家会纷纷回房休息明天还要各自上山或下山,我和玉的关系将停留在暧昧的点上不知如何深入找不到突破的契机只好呈现为所谓的男女友谊,可往往某些纯偶然的因素,特殊的环境气氛冷不妨改变我们的生活。

  玉惊呼“哈姆雷特来了”。于是兴趣从和尚转向洋人。我只管往火盆加炭在如此之类高谈阔论的场合我无心参于论战。我专注地看雪真是白呵但一想到春天雪化时,它顺势流向山脚流入城市变为浊水就不免气馁。

  “你也是学生?”洋人问“工人,”我说:“他们是。”我指指周围的年轻人,反正学生能引发许多话题。

  在和家乡的燥热不分伯仲的山城重庆我已读了三年的中文,最大的收获不过是站在校园看母鸡下蛋、看玫瑰花开,偶而立于窗前有多少情抒抒多少情,有多少牢骚发多少牢骚。

  你想家吗?玉问“哈姆雷特”。有时候黄昏有一阵惆怅不知是不是在想家。你喜欢莎切尔夫人吗?我不喜欢但她能在我们国家形成某种规律。我不明白你们大学为何象军营同时起床同时熄灯……他的话未说完寺庙心有灵犀地关灯了,谈兴意犹未尽的学生、学邓选的和尚以及玉无奈之极只得作鸟兽散。

  我送玉回房,上楼梯后她却忘了往左转还是往右拐,但无论左右的门全锁了,不便打扰别人也不可能挨个敲门。看来今晚睡不成了,玉说。我哪还有睡意,判断半天该进哪个门,我笑道。也许暗中期待意外的事件使我们的男女关系平添暧昧。我扶着玉下楼除了白的雪漆黑一片,玉又哎哟一声说她脚拐了,我们身体的接触无法避免了,我几乎栏腰抱着玉重回火炉边,随水推舟吧自然谈不上奉场作戏。我亲吻了她,我第一次亲年轻的女子。她还是个孩子至少给我这样的印象,单纯又锋芒毕露总想干什么似的。我抱着她不知下一步做什么,心情平静而忧伤。

关键词: 闲话 当代优秀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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